
叙利亚政府军被指使用化学武器。
叙利亚政府军被指使用化学武器,军事打击阿萨德政权的选择摆到了桌面上。但是在叙利亚,其他致命性的攻击随时都在发生。尽管使用的不是令国际社会不安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是,给叙利亚人带来的仍是惨痛的伤害。在叙利亚的英国医生、制片人阿赫桑不久前在急救室目睹这样一幕惨景:目击者说,政府军向一所学校投掷凝固汽油类燃烧弹。为了安全原因,阿赫桑希望BBC不要公开她工作的医院以及所在城市的名称。
作急救医生,有些经历真的是扣人心弦。不过在叙利亚,千万不要轻易许愿。当心,愿望可能会成真。
叙利亚北部。坐在医院的阳台上,眺望橄榄园,我美美地喝着一杯茶。
医护人员很辛苦,过度劳累,能有机会喝上这样一杯甜甜的、或者散发着豆蔻、薄荷清香的茶,感觉真是心旷神怡。
突然,我听到大卡车驶入医院、轮胎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我在伦敦工作的那家医院,红色的电话会响起能够穿越繁忙的急诊室内所有其他噪音的独特铃声,提醒医生有重病人了。不过在叙利亚,我们可没有这样的条件。
不是车祸是战争
我急忙冲下楼梯、跑向抢救室。抢救室其实也是空空荡荡,有两架病床车、一台监控仪。
最开始,翻译的话非常难懂,我好像听到有人说"交通事故"。我看到,一名男婴躺在病床车上被推入抢救室。男婴疼得尖声大哭。他的脸看上去很红,前额有大泡,右脚皮肤略有剥落,左腿红、热。初看上去,像是刚刚受到严重的烫伤。
我在给男婴作检查时,身边又走过来一个大约15岁的男孩儿。他从头到脚盖满了诡异的白色的东西。男孩儿瞪着一双大眼睛,移动迟缓、无声无息。他头部右侧有一道外伤,一大块头皮翻起来、露出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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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利亚反对派活动人士称化学攻击造成1000多人遇难。
我心想,这起车祸一定非常严重!
我赶忙抓住这名男孩儿、生怕他瘫倒,同时赶快去找病床。
转过急救室,眼前的景象让我认识到,这不是车祸,是战争。
"你能治好我的脸吗"
15岁的阿迈德跑过来,他伸着双臂,全身颤抖、一言不发。阿迈德身上仅穿着一条短裤,手上的皮肤好像被剥掉了。
别人告诉我,阿迈德的学校被疑似凝固汽油弹的燃烧弹击中了。
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我没有戴面罩,好像进入自动驾驶状态,继续忙碌。后来,一名护士强迫给我戴上面罩,担心病人受到的是化学武器的攻击。
一位妇女尖叫着,"阿萨德,看看你干了些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死啊,阿萨德!?"这位妇女面部严重烧伤,丈夫在一边儿陪着她,哭着说,"看看他干的这些事儿。"
那所学校的老师卢特菲伤势也很严重,头发全都焦了,脸部肿胀,几乎睁不开眼睛。卢特菲的头发里还沾满了黑色的焦油状东西。他不停地说,"我想睡觉。"
另外还有一位女孩儿会说一点儿英语。她忍着剧痛努力和我说英语,让我心里更难受。女孩儿的妈妈在一旁哭哭啼啼。女孩儿非常镇定,平静地问我,"我的脸伤的重吗?""你能治好吗?"
"头发总会长的"
他们的学校在安静的居民区。当时孩子们正在上课。第一颗炸弹击中了前面说到的那位男婴的家,距离学校大约50米。所有的人都跑去帮忙。第二颗炸弹击中了学校的操场、几乎就落在一间教室的门外。
三名学生当场死亡,被烧焦的尸体也送到了我们医院。尸体根本无法辨认。老师告诉我,死者都是女孩儿。没有他的一番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死者的性别。
他向我描述道:火,如同雨滴一样从天而降,落到哪儿、烧到哪儿。
两天后,我到那所学校去。我还能辨认出,令人窒息的空气中仍然悬浮着肉体被烧焦的味道。
一个邻家小女孩儿跑到学校门口来看我们,给我们送来一瓶水。她告诉我,长发剪掉了,因为那天她的头发也着火了。
女孩儿说,没关系,头发总会长的。
孩子们盼望着有一天叙利亚不再打仗,他们可以帮助重建家园。可是在这里,10个孩子不幸夭折,更多的孩子身心留下永久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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